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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经过漫长的行程,终于开进了哈尔滨车站。贺子珍在车上一眼看到站台上已经站着来接他们的同志,不禁一阵激动,眼圈都红了。啊,终于回到了祖国。

  李富春等领导同志已经在车站迎候她。他握住贺子珍的手,热情而亲切地问道: “长途坐车,辛苦了,一路上身体可好?”

  贺子珍很愉快地回答:“很好,谢谢。”

  贺子珍在中央苏区时就认识了李富春。

  李富春很关切地说:“你们母女俩先好好休息几天。”

  贺子珍是一个急性子人,回国不是为了休息,而是为了工作。她觉得自己在苏联耽误的时间太多了,回国后要抓紧工作。她回答说:“我很好,不用休息。我请求组织上尽快安排我的工作。”

  李富春觉得给贺子珍安排工作可是一件大事,不能随便决定,便有意地绕开这个问题,说:“你的住处已经安排了。你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可以提出来,我们去办。”

  贺子珍还是重复这个愿望:“我个人生活没有什么要求,我只想早日工作。”

  然而,东北局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发现,贺子珍母女俩连最起码的日用生活品都缺少。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以外,她几乎没有换洗的衣服,娇娇也只有随身的一套衣服。脚上穿的鞋磨出了一个大洞,已经露出了脚趾。

  人们很快就发现,贺子珍这几年在苏联的生活,不是舒适的,而是艰苦的。

  经过组织上的考虑,接待她们的工作人员很快给她和娇娇添置了棉衣,还特地为贺子珍做了一件棉大衣,又给娇娇买了一双新皮鞋。

  娇娇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皮鞋,心里美滋滋的。她故意重重地走路,让清脆的皮鞋声吸引妈妈的注意,让妈妈看看她的新皮鞋有多漂亮。然而,贺子珍却没有露出笑容,皱着双眉,一点也不高兴,她用俄语对娇娇说:

  “把新鞋脱下来,还给组织上。我们刚来乍到,什么也没做,就给组织添了这么多麻烦,你那双旧鞋补一补,还可以穿。”

  娇娇从小在国外,这时不会讲中文。她心里虽然喜欢这双皮鞋,但也不敢违背妈妈的意志,只好把新皮鞋脱下来,又穿上过去那双旧的。

  根据娇娇不懂中文的情况,组织上专门为她物色了一位老师,还派人陪她参观了已经解放的哈尔滨市区。当时,这是解放区一座最好的城市,有小莫斯科之称。

  这时,东北正在进行解放战争,哈尔滨到处是一派繁忙的备战景象。

  没过两天,贺子珍便呆不住了,一再要求组织上给她安排工作。她表示:“我工作能力不高,而且在苏联长期没有工作了,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我闲不住,我回国就想为解放全中国出点微薄之力。”

  组织部门的同志被她那种恳切诚挚的态度所感动,他们便安排她到东北财政部,担任机关党总支书记,以后又把她调到哈尔滨总工会干部处。组织上一再嘱咐她:

  “你的任务主要是养病,身体好一点,就做一点,能干多少就干多少,不行就休息,千万不要累着身子。”

  贺子珍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之中。

  工作之余,她开始想起自己的哥哥贺敏学和妹妹贺怡,还有年迈的父母,不知现在他们如何?

  她请求组织上帮助寻找。

  组织上这时无法向她提供有关她兄妹的消息,因为经过8年抗战和3年解放战争后,人事变化太大。

  组织上把一封封电报打到了各野战军的组织部门,打听贺敏学和贺怡的消息。

  经过多方打听,最后终于联系上了。此时,贺敏学正担任华东野战军第四纵队十二师师长。他知道妹妹回国的消息后,很高兴,但当时正忙于战事,无法脱身亲自到东北来看妹妹,便派自己的妻子李立英带着五岁的女儿小平代表他去东北探望妹妹。

  哥哥虽然没有来,但贺子珍见到了嫂子,心里也十分高兴,因为见了嫂子就如同见到了哥哥,她有多少话要对自己的亲人倾诉啊!

  李立英在哈尔滨停留了一个多月。在这些日子,贺子珍与嫂子形影不离,连晚上都睡在一张大床上。她们常常是彻夜不眠,从深夜谈到黎明。

  李立英发现,贺子珍仍然保持着她与毛泽东一起生活时的习惯,晚上不睡,早上不起。

  贺子珍在嫂子的叙说中,了解到贺敏学和家人的情况。贺敏学在赣南游击战争中非常艰苦。有次部队被打散,他为了寻找部队,当过长工,打过鱼。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七次负伤,至今在他的腰上和腿上,还留着子弹。

  贺子珍听了,既为哥哥的刚毅英勇感到高兴,又为哥哥的健康担忧。她第一次萌生了要与毛泽东联系的念头。她对李立英说:“我们马上起草一份电报,报告贺敏学的健康状况,请求中央批准让他到东北进行手术治疗。这份电报就打给毛主席。”

  她俩很快起草了电报,一起送到东北野战军政委罗荣桓的家,请秘书代为拍发。三四天后,回电来了,电文上写道:现正处战争环境,不允许贺敏学离开,待以后有机会再说。签名是毛泽东。

  这可以说是贺子珍在回国以后与毛泽东的第一次音讯往来。

  贺子珍通过嫂子还得知,长征后留在苏区的妹夫毛泽覃牺牲了,由他负责寄养的小毛下落不明。国民党反动军队占领中央苏区后,贺怡带着父母在于都县白禾区隐蔽起来,坚持斗争。直到国共实现合作,贺怡才到赣州与项英接上头,以后到油山的新城办事处工作,贺的父母留在赣州办事处。1937年底贺子珍的父亲因病去世,组织上把贺母送到武汉办事处,以后又转送延安。这时贺子珍已经离开延安去了苏联,是毛泽东照顾了老人的生活,并在她去世后为她办理了后事,还在她的坟前立了一块碑。

  得到这些消息,贺子珍好几次流泪了。妹妹贺怡坚强的革命意志强烈地震撼了她。

  小毛的失踪,她心里很难过。这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孩子,他是惟一的在她和毛泽东身边长大的孩子。他的出生,曾经给他们夫妻带来了多少欢乐。现在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可能再也见不到小毛了。

  一想到这些,坚强的贺子珍又不禁悲伤抽泣起来。

  想到自己的父母,追随着儿女,投身革命,结果客死异乡,两个老人死后还不能合葬一起,更是觉得悲痛难忍。她对嫂子说,如果我不去苏联,在延安照顾妈妈,妈妈不会感到孤独,也不会因痢疾丧生,我没有尽到女儿应尽的责任。但当她听到是毛泽东替她尽孝,为老人养老送终,她的眼泪哗哗直往下流。她对毛泽东不忘旧情赡养老人直到送终,也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毛泽东。唉,不是自己的任性,多次拒绝毛泽东的劝说,不肯回头,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会闹到现在这一步!她恨自己,骂自己,当时怎么这样强烈地想去苏联,真是鬼迷心窍了!

  她哭着打开了从苏联带回来的小提箱,取出一床红色的毛毯,一面抚摸着一面对嫂子说:“这床毛毯是我和毛主席的纪念物,它陪伴我们一起生活了好多年。这上面有一个大洞,是主席在长征路上烤火时烧坏的,到了陕北,我请老乡用土羊毛织补好。我同主席怄气走了,可我把这条毯子带走了。我也是忘不了过去的深情呀!”说着说着,贺子珍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李立英在哈尔滨呆了一个多月后,回去了。分别时,贺子珍把回国后李富春送给她的一只金戒指送给了李立英。

  李立英被感动得眼睛都湿润了。通过一个多月的接触,感到贺子珍完全不像人们所传说的那样,是一位患有精神病的人,而是一位很正常的、温柔热情和心胸宽阔的女人。

  贺子珍在哈尔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身子得到了恢复。过去因贫血而显得苍白的脸也开始红润起来,显出一种成熟少妇特有的美感和风韵。

  在哈尔滨的这段时间里,战友们为了排解她的寂寞,常常拉她去参加周末的舞会。在延安时期形成的周末举办交谊舞会的风气,此时在哈尔滨仍保留着。请贺子珍跳舞的人很多,许多人都夸她舞步轻盈,舞姿优美。

  贺子珍是在苏联学会跳舞的。那时她为了从极度的烦恼中解脱出来,重新塑造一个新的形象,特地上理发店烫了头发,还向会跳舞的战友们学习跳舞。

  贺子珍虽然喜欢跳舞,但并没入迷。在哈尔滨每参加一次舞会回来,她的脸庞红红的,充满了欢乐,眼睛里原来弥漫的忧郁神色,似乎消失了。

  有一次从舞场里回到家,屋里只有贺子珍与女儿娇娇,贺子珍把娇娇叫到跟前,说:“娇娇,我同你商量个事,我给你找个新爸爸好吗?”

  娇娇听到妈妈这一问,突然大哭起来:“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新爸爸!”

  贺子珍吃了一惊。原来很多老战友都劝她物色一个新的伴侣,使后半生能有一个美满的家。贺子珍听了战友的劝说,也心动了。但现在看到女儿娇娇这样反对,也只好作罢。她伏在桌子上,失声地痛哭起来。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提过再婚之事。虽然战友们仍然不时劝她,但她都是拒绝。

  娇娇后来在回忆这件事时,一直感到内疚和悔恨。当时为什么要反对妈妈改嫁呢?

  当然,从贺子珍本人来说,虽然不可能再与毛泽东复婚,但与毛泽东始终彼此深深地相爱着,两人的感情是藕断丝连。是听从战友的劝告改嫁,还是独自一生,她心里举棋不定,矛盾重重。所以,她才去征求女儿的意见。没想到,女儿的一句话,改变了她的一生。

  作为毛泽东来说,有了江青,就不可能与贺子珍破镜重圆。但他对江青也不满意,他对贺子珍仍有感情,因为是贺子珍陪他一起度过了在井冈山、瑞金和长征那段艰难的岁月。这段革命历程和他与贺子珍的夫妻生活,也让他刻骨铭心。

  1948年深秋,随着辽沈战役的结束,人民解放军解放了沈阳。贺子珍带着岸青、娇娇迁到沈阳。

  在这里,贺子珍与分别了十几年之久的妹妹贺怡重逢了。贺怡是来东北疗养的。

  贺怡比贺子珍小两岁,两人一起参加革命。两个虽是同胞姐妹,但长相和性格迥异。

  贺子珍长得身材修长,白晳的皮肤,瓜子脸,五官端正,性格温柔、沉静,有点慢条斯理。而贺怡呢,长得较为矮小,皮肤黑黄,圆圆的脸,性格则泼辣豪爽,走起路来一阵风似的。

  姐妹俩见面后,万分激动,久久地拥抱在一起,百感交集。随后的几天几夜里,姐妹俩互相诉说离别后的种种遭遇。

  贺子珍虽然从嫂子李立英那里得知毛泽覃牺牲,小毛下落不明,贺怡历尽艰辛等大致情况,但现在再听妹妹亲自讲述这些情况,仍是激动不已,感慨万千。

  贺怡又介绍了母亲在延安去世前受到毛泽东周到的照顾的详细情况。她说,母亲去世后,毛泽东把她安葬了,并立了碑。胡宗南占领延安后,把母亲的坟给挖了。收复延安后,毛泽东自己拿出十块银元,请老乡重新将她掩埋起来,又立了一块碑。

  贺子珍听到这些,心里既伤心又激动,禁不住大哭起来。

  此后一段时间,贺子珍心里很不平静,心潮澎湃。她感念毛泽东对自己和自己一家人所给予的恩惠和关怀。她对毛泽东的崇敬之心,比过去更加强烈了。她能够离开那可怕的疯人院,回到祖国,重新走进革命的队伍,见到阔别多年的亲人,不也是毛泽东的关怀的结果吗?

  贺子珍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女人。她对别人从来慷慨大度,不求回报,但对别人的滴水之恩,总想涌泉以报。她知道,毛泽东对他们一家的关怀,即使自己一生也是无以回报的。

  此时,她突然产生了写一封信给毛泽东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的想法。她把这个心事向贺怡透露,征求她的意见。贺怡马上表示:“这有什么好为难的,这是好事嘛,应该这样做。”这一席话,坚定了贺子珍的决心。

  贺子珍又考虑,如何做才能更妥当些。她把娇娇叫来,对她说:“你已经回国一年多了,还没有给爸爸写过信,你应该给爸爸写封信才是。”

  此时已有12岁的娇娇比过去懂事多了。她对爸爸有了一点认识。回国以后,她虽然从未见到过爸爸,但在生活中,几乎无时无刻不感到爸爸的存在。报纸上,广播里,课本中,处处有毛泽东的名字,而且这个名字又是同中国革命的胜利、同权威联系在一起的。娇娇像所有的中国人一样,对这个名字怀有特殊的崇敬与仰慕之情。妈妈让她给爸爸写信,她爽快地同意了。

  可是,她不会写中文,就只好用俄文写了一封信。她还不习惯称一个陌生人为爸爸,她像所有的中国人一样,称毛泽东为毛主席。她在信中写道:

  “毛主席:大家都说您是生我的爸爸,我是您的亲女儿。但是,我在苏联未见过您,也不清楚这回事。到底您是不是我的亲爸爸,我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请赶快来信告诉我。娇娇。”

  贺子珍也摊开了信纸,写了一封信。她第一次像普通人一样,称呼毛泽东为主席。她在信中写道:“主席,我已经回到中国来了。身体不大好,还在休养,并参加一些工作。我离开中国九年,对国内现在的情况不大了解,我要通过工作来了解情况。”她接着写道,“我在苏德战争期间,生活很苦,什么都要自己做,劈柴,烧饭,洗衣服,带孩子,种地,织袜子,什么都要干,比长征还要苦。不过,这已经过去了,现在我要好好工作。我正在学习做工会工作。”最后,她写道:“我很感谢您对我的妹妹和母亲的照顾,代我尽了姐姐和女儿的责任,我将终生铭记在心。”

  贺子珍把娇娇的信和自己的信,装在一个信封里,写上地址,发出去了。

  毛泽东收到娇娇的信后,打开一看,满篇是俄文,这可把他难住了。他从贺子珍的信中知道,这是他多年未见的女儿娇娇写的,一阵喜悦涌上心头。他连忙找翻译把它译成汉文,这才知道娇娇信中的意思。

  他被娇娇天真的问话逗乐了,不由自主地升起了对这个女儿的怀念之情。娇娇是在四岁时送到苏联找妈妈的,转眼过去八年了,该长成个大姑娘了。细心的贺子珍在寄邮这封信的时候,没有忘记夹上娇娇的两张照片。这是贺子珍产生了要给毛泽东写信的念头时,特意让娇娇到照相馆去照的。

  毛泽东看完信后,又目不转睛地凝神注视着娇娇的相片。这个一身洋装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小短辫子,抿着嘴在微笑。那神态有点天真,也有点羞赧,似乎有点倔强。想着她在信中直率地提问“您是不是我的亲爸爸”时,毛泽东不由得笑出声来,好像照片中的女儿也正在给他提出这个问题呢。

  这两张照片,毛泽东一直放在手边。工作累了,他就拿出来细细地观看。他觉得,娇娇跟小毛一样,长得像他。

  毛泽东同时收到娇娇与贺子珍的信,他没有回信,而是给娇娇打了个电报,电报上写道:娇娇:我的女儿,你的信我收到了。你好好学习,做一个中国的好女孩。爸爸很好。

  电报中没有提贺子珍的信的事。他这样做,自有他的考虑。

  贺子珍呢,虽然没有收到毛泽东给她的回信,但是她的心意,她对毛泽东的感激之情,无疑毛泽东是明白了解了。而且娇娇还收到爸爸打来的电报呢,她已经感到很满足,很欢喜了。音讯断绝多年的父女俩,又联系上了,这就是天大的好事。那些日子,贺子珍情绪特别好,开朗多了,笑声多了起来,对娇娇也不那么管得严了。

  1949年3月底,党中央机关从西柏坡迁到北平西郊的香山,毛泽东住在双清别墅。这时,毛泽东的身边除了毛岸英,没有自己的家人。江青因病在苏联治疗,把她同毛泽东生的女儿李讷也带走了。毛泽东突然萌生了要把娇娇接到身边来的愿望。他想念这个女儿,希望能见到这个女儿,亲亲她,爱抚她。他觉得对这个女儿,他父亲的责任尽得太少了。

  他让警卫员马上带着他的这个意见,到沈阳去,征求贺子珍的意见,同不同意让娇娇到他那里去。

  听到毛泽东召唤女儿到他的身旁,贺子珍没有半点犹豫,满口答应了。此时她想的只是应该让他们父女团圆,让女儿到爸爸的身边享受到父亲的爱。她认为,有毛泽东这样的父亲的指点,娇娇在学业上、思想上一定会进步得更快。她几乎同时就决定,让岸青同娇娇一起走,让他们一起来到爸爸的身边。

  娇娇听说爸爸想念她,要她到爸爸的身边,非常高兴。但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飞也似的走到妈妈的跟前,着急地问:“妈妈,你也同我们一起去北平见爸爸吗?”

  贺子珍苦笑了一下说:“妈妈不去,就你们兄妹两人去。”

  正在旁边的贺怡对娇娇说:“你妈妈现在不去,但是你妈妈过些日子一定会去的。”

  她转过头来对贺子珍说:“我同孩子们先走,我要见主席,我要为你争得你应该得到的。”

  毛泽东与李敏50年代在北京。贺子珍咬着嘴唇,没有表示什么。她虽然希望能回到毛泽东的身边来,但理智又告诉她,这件事不大可能成功,这是极渺茫的空想。事情到今天这个样子,已是覆水难收了。

  娇娇天真地以为妈妈很快就会去北平,高高兴兴地同二哥一起准备行装。

  贺怡带着两个孩子上路了,同行的还有苏联的尤金博士,他是准备到北平出任苏联驻新中国的大使。

  坐了火车又坐船,坐了轮船坐汽车,娇娇对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感到新鲜。

  来到双清别墅,进了毛泽东的会客室,尤金先开口:“主席先生,我们把您的公子和千金送来了。请查收。”

  毛泽东对尤金表示感谢。接着贺怡推着两个孩子到毛泽东的跟前,连声说:“他就是你们的爸爸,快叫爸爸呀,快叫呀!”

  娇娇终于见到了她的真爸爸,并且同爸爸生活在一起了。

  随后的几天,贺怡同毛泽东谈了她姐姐贺子珍和寻找小毛的事儿。

  贺怡希望毛泽东恢复与贺子珍的夫妻关系。对此毛泽东明确拒绝了。他表示:你真不懂事,我现在怎么能与你姐姐再恢复关系呢。一个党的领导人,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

  贺怡又提出要把在江西的小毛找回来。毛泽东也不同意,说:农民辛辛苦苦地养活了他十几年,把他找回来,对不起农民。

  这样,贺怡想让姐姐与毛泽东恢复关系的愿望也就完全不可能实现。

  贺怡是一个好强的人,决定要去办的事情一定要办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虽然毛泽东反对,但并没有改变她的想法。

  此后,她回到沈阳,见到贺子珍。

  贺子珍的妹妹贺怡这时,当娇娇真的离去之后,贺子珍在沈阳孤身一人,孤独与寂寞的情绪就向她袭来。

  她一天比一天强烈地思念女儿,这使得原来就患有神经衰弱症的她,更是彻夜难眠。她经常是靠在床上,睁着一双失神眼睛,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直到天明。每天早上起床,床头的烟缸里满是烟头。

  贺怡看到姐姐因思念女儿弄得憔悴不堪,心里感到阵阵疼痛。她完全理解姐姐这时的心情,孤身独居的姐姐,现在只剩下李敏这个亲人了。但是,她认为,李敏留在她爸爸的身边,对于她所策划的毛泽东与姐姐的复婚会有好处。

  但是,贺怡最后抵不住姐姐涕泪涟涟的哀求,答应她再去一次北京,贺怡匆匆地走了。

  贺怡只好再回到北平。她请求再见毛泽东,但毛泽东不肯约见。此时毛泽东已住进了中南海。于是贺怡写了一封信给毛泽东,信是经过中共中央办公厅转的。毛泽东没有复信,只收下了贺怡送来的礼物,同时回送了礼品给贺怡。

  虽然如此,贺怡对于毛泽东与贺子珍的复婚一事,仍不死心,希望通过小毛的重新出现,勾起毛泽东的怜子之情以及夫妻之情,回心转意。

  于是,她急匆匆地赶回江西,开始寻找小毛下落的行动。她想在去吉安县上任之前,把小毛找到,可是她并不知道小毛在哪里,一时也不好查找。结果,她把古柏和曾碧漪的儿子错当成小毛接了出来。在回程的路上,她为了抢时间,连夜赶路,结果酿成了一起车毁人亡的重大事故,她自己在这场车祸中丧生。

  贺怡的意外死亡,不但使她自己的愿望没有实现,而且使她的姐姐贺子珍又陷入一场新的悲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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