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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军是一位敢于斗争、勇于批评的文人。他以鲁迅力楷模,在和民族的阶级的敌人作斗争的同时,也大胆地抨击革命营垒内部的种种不良现象。历史上把无情批评朋友的人称为“诤友”。毛泽东认为,诤友于革命事业大有益处。他不仅敢于、而且善于结交这样的朋友。从他与萧军第一次书信往来的1941年8月起至1942年5月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给萧军共写了10封信,这在毛泽东与现代作家的交往中是鲜见的。至于他们互相串门、面谈,那就更多了,他们谈文艺、谈鲁迅,相互之间有许多共同的话题。萧军晚年病卧在床回忆与毛泽东交往时说:“我们是同志、朋友、知交,是半宾半友形式相处的”。

  一

  萧军,原名刘鸿霖,笔名除萧军外,尚有三郎、田军等。现代小说家。1907年5月23日出生在辽宁省义县。1932年在哈尔滨开始文学创作。1934年到上海,得到鲁迅的教侮和帮助。1935年8月长篇小说《八月的乡村》出版,在文学领域较早地突出表现了反抗日本帝国主义的主题,因而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并成为他的代表作。

  1938年初,日寇侵华的狼烟开始向山西蔓延。当时刚过而立之年的萧军,正在临汾的“山西民族革命大学”任教,出于强烈的民族义愤,在该校撤离吉县后,他辞去教职,准备投笔从戎。他单独一人,身穿红色牛皮大衣,头戴灰色呢帽,脚穿胶底运动鞋,手拄木棒,背着一个装着换洗衣服、书籍、杂物的褡裢,从古县渡过黄河,步行20多天,于3月21日到达延安城,他准备从延安转道五台山地区参加游击战争。萧军先去照像馆拍了一张照片,留下了风尘仆仆的疲惫形象,之后就住进厂陕甘宁边区政府招待所。一打听,去五台山的路上有战事,通不过去,只好暂时在延安停留下来。刚巧“西北战地服务团”的负责人丁玲和聂钳音从西安来向党中央汇报工作,也住在招待所,见到了萧军。毛泽东从丁玲那里得知萧军来到延安的消息,很想见见这位鲁迅的学生、《八月的乡村》的作者,就派秘书和培元到招待所去看望萧军,说毛主席请他去见见面。当时萧军一方面对毛泽东缺乏了解,另一方面因年轻孤做,不想惊动领袖人物,因而客气地回答说:“我打算去五台山打游击,到延安来是路过,住不了几天,毛主席公务很忙,我就不去打扰了!”和培元离开之后,丁玲对萧军说:“既然到了延安,难得的机会,毛主席热情相邀,还是应当去见见!”萧军也就同意了。

  还没等萧军前去拜访,一天上午,毛泽东亲自到招待所来看望萧军了,他同萧军亲切地握手,热情地问长问短。同时又会见了住在招待所的丁玲、聂绀弩、何思敬等几位同志,并请大家在招待所共进午餐。毛泽东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毫无首长的架子。他那礼贤下士、谦恭友好的态度,使萧军深受感动。同时也感到非常惭愧。尤其听说毛泽东在陕北公学召开的“鲁迅逝世一周年纪念大会”上作《论鲁迅》的讲话时,对鲁迅作了极高的评价,其中引用了鲁迅给萧军的信。这时,萧军才知道毛泽东不仅对鲁迅早有研究,而且对鲁迅同他的关系也比较熟悉,联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毛泽东之前的态度,心中颇有愧疚。过了半个世纪,萧军谈起他最初会见毛泽东一事时,很

  有感慨他说:“毛主席主动来访,是看得起我,那伟大的不是我,而是他。”

  4月1日,陕北公学举行第二届开学典礼.萧军也应邀参加了,在会场上又遇见了毛泽东。会后,他和毛泽东、陈云、李富春、校长成仿吾等在操场上一起会餐。没有凳子,大家站在桌子周围,用一个大碗盛着酒,你一口我一口地轮流着喝。那天刮着大风,尘土飞扬,他们却有说有笑满不在乎。

  萧军在延安住了半个多月,去打游击的愿望实现不了,丁玲劝他不如随她去西安,参加“西北战地服务团”,做点文化宣传工作,萧军只好改变初衷,继续用笔战斗。4月中旬,他和丁玲、聂绀弩离开了延安。

  二

  1940年6月,在邓颖超等同志的安排下,萧军乘八路军办事处的卡车,经过重重关卡,第二次来到延安。

  萧军这次到延安,是从大后方重庆来到“革命圣地”的,他感到延安到处生机勃勃,充满活力,便满腔热情地投人工作。他被选为“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延安分会”的理事,还担任了“文艺月会”干事,《文艺月报》编辑,“鲁迅研究会”主任干事、《鲁迅研究丛刊》主编等等。除了社会活动,萧军继续写作长篇小说《第三代》。刚到延安大家很团结合作,对延安文艺工作的开展起到了推动繁荣作用。然而,萧军生性豪放不羁,坦率直言却不注意方式,这就使他在人际关系上很快出现了矛盾。他在《文艺月报》上发表文章批评何其芳的诗《革命,向旧世界进军》和立波的小说《牛》,说何其芳那首诗“我感觉不到情绪、形象、音节、意境..只是一条棍子似的僵化了的硬邦邦的东西。”萧军甚至说“这不是诗,何其芳不适宜写诗。”如此尖刻的批评,自然引起何其芳等人的反感。当时刘雪苇等曾出来为何其芳辩护,萧军又在报上同刘雪苇展开激烈的争论。文艺界从上海左联时期就开始的宗派主义倾向,在延安也仍然存在,就更使萧军感到苦恼、烦躁。这时,周扬在《解放日报》上发表了《文学与生活漫谈》,文章中指责延安一些作家说:“他们写不出东西却把原因归之为没有肉吃..”这引起了“文抗”的艾青、罗烽、白朗、舒群和萧军的不满,5个人开了一次座谈会,会后由萧军执笔,写成了《(文学与生活漫谈》读后漫谈集录井商榷于周扬同志》。这篇文章针锋相对他说:人要吃肉,是生理需要,和吃饭、睡觉、结婚一样都是正常的。只有三种人不想吃肉:一是发了宏愿决心不吃肉..二是生理上有不吃肉的毛病,三是像周扬同志那样有自己的小厨房可以经常吃到肉..还提到:到延安来的都不是为了来吃肉,是为了来革命;正如周扬到延安来不仅仅是为了当院长、吃小厨房和出门有马骑..一样。文章也寄给《解放日报》,却被退了回来。艾青、罗烽等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争强好胜的萧军却认为大不公平,太不民主,为什么反批评的文章得不到发表呢?他对这种“宗派主义和行帮作风”十分反感。这期间,萧军还碰到一些其他不愉快的事,懊恼之余,便想索性离开延安回重庆去,省得在这里生闷气。

  1941年7月下旬,萧军到毛泽东那里去辞行。毛泽东感到十分意外,便诚恳地询问他为什么要离开延安?希望开诚布公地提出来。毛泽东的热情感动了萧军,他仁直言不讳地谈了同周扬的有关争论和《解放日报》的不公平做法以及延安其他一些不良现象。毛泽东非常认真地听取了萧军的倾诉,虚心地接受了其中合理的部分,同时对有些问题作了深入的分析和解释,对萧军的偏颇和局限,也没有一味迁就,做了平等的朋友式的批评和劝导。萧军是一个豪爽的硬汉。毛泽东的理论素养和人格魅力,使萧军感佩和倾倒。至于他和周扬的争论,毛泽东并没有正面评价,只是给萧军出了个主意:“你们不是有个《文艺月报》吗?《解放日报》不给你登,你不会登在《文艺月报》上吗?”经毛泽东这么一提醒,萧军有了主意,心情也就舒畅多了。萧军又间毛泽东:“在文艺方面,党有些什么政策呢?”毛泽东说:“哪有什么文艺政策,现在正忙着打仗、种小米,暂时还顾不上呢!”毛泽东诚恳地请萧军提建议,萧军便敞开心扉,和盘托出:“党应当制定一个文艺政策,使延安和各抗日根据地的文艺工作者有所依据、有所遵循,能够统一思想、统一认识,加强团结,有利于革命文艺工作的正确发展。”毛泽东正在考虑文艺战线上的方针政策,他注重调查研究,想把情况了解得更多一些,便因势利导他说:“这个建议很好,你别走了,帮我搜集一下文艺界各方面的思想和情况,作为将来制定文艺政策时的参考,你看怎样?经毛泽东恳切挽留,萧军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决定放弃离开延安的打算。回去以后,他立即把手里现有的一些材料陆续寄给毛泽东,并连续两次给毛泽东写信,向他借阅《毛泽东抗战言论集》。8月2日,毛泽东派秘书胡乔木送去给萧军的一封信:

  萧军同志:

  两次来示都阅悉,要的书已附上。我因过去同你少接触,缺乏了解,有些意见想同你说,又怕交浅言深,无益于你,反引起隔阂,故没有即说。延安有无数的坏现象,你对我说的,都值得注意,都应改正。但我劝你同时注意自己方面的某些毛病,不要绝对的看问题,要有耐心,要注意调理人我关系,要故意的强制的省察自己的弱点,方有出路,方能“安心立命”。否则天天不安心,痛苦甚大。你是极坦白豪爽的人,我觉得我同你谈得来,故提议如上。如得你同意,愿同你再谈一回。敬问近好!

  毛泽东

  八月二日

  毛泽东这封信文笔洗练、风格流畅,既有居高临下的见地,又有虚心诚恳的态度,既有分寸适度的规功,又有对萧军人格的敬重和准确的评价。萧军一口气诵读下来,内心先是觉得震动、灼热,继而又感到难以言状的佩服、温暖,萧军去信问见面时间,并把他写的那篇答复周扬的文章(发表在8月1日出版的《文艺月报》)和刊载周扬文章的三张《解放日报》都寄给了毛泽东。毛泽东回信说:

  萧军同志:

  来示、文章及报纸均收到。文章已读过,兹壁还。近日颇忙碌,过几天后再奉约晤叔。敬祝健康!

  毛泽东

  八月六日

  过了4天毛泽东来信说:

  萧军同志:我现在有时间,假如你也有暇,请惠临一叙。此致敬礼!毛泽东八月十日下午八时半

  萧军接信后,当天晚上即应邀前往,毛泽东热情地迎他进窑洞,两人促膝交谈,谈到了有关文艺界的各方面情况。萧军最后对毛泽东说:“现在有大批国统区作家到延安来投奔革命,他们都想见见你。艾青、罗烽、白朗、舒群都有这种愿望,你能不能抽个时间和他们见见面呢?”毛泽东亲切而又风趣他说:“群贤毕至,有失远迎呵!代我向大家问好。哪天我一定去看看大家。”

  第二天傍晚,夕阳灿烂。毛泽东由一位警卫员陪着,从杨家岭住所漫步到杨家沟半山腰的“文抗”看望作家们来了。萧军喜出望外。他请毛泽东到自己住的窑洞里坐下,赶快又去通知艾青、罗烽、白朗、舒群和其他作家,由于毛泽东是“突然袭击”,罗烽和舒群外出,只有诗人艾青在家。为了表示对毛泽东的尊敬,他特意郑重其事地脱掉了旧军装,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还系上了一条漂亮的领带,像过节日般地来见毛泽东。萧军则像老朋友一般,和毛泽东无拘无束地交谈,并不时插话,开玩笑,而毛泽东也毫不介意,亲如家人。毛泽东离开时天已黑了,由警卫员点亮了马灯在前引路,萧军陪着毛泽东沿着山上的羊肠小道一直送到山下才握手告别。第二天一早,毛泽东又派勤务兵送来了一封信:

  萧军同志:

  昨晚来晤罗、舒二同志,此刻不知他们二位及兄都有暇否?又艾青同志有暇否?又各位女同志有暇否?如有的话,敬请于早饭后惠临一叙,我们谈通一些问题,是很好的,很必要的。此致敬礼!

  毛泽东

  八月十二日早

  接到毛泽东的邀请信,早饭之后,萧军、王德芬夫妇;艾青、韦嫈夫妇;罗烽、白朗夫妇及舒群,便兴高采烈地一同来到毛泽东的住处做客。毛泽东还特地邀请了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陈云、宣传部副部长何凯丰前来作陪。席间,大家无拘无束地畅谈了文艺和文艺界方面的许多问题,并在毛泽东家共进午餐。

  8月25日,党中央和毛泽东为了改善作家们的工作条件和生活条件,让“文抗”搬了家,作家们及其家属从偏僻的杨家沟搬到了窑洞较多、环境开阔的兰家坪居住。同时将半山腰平台上一大间砖房仓库,改建修缮成“作家俱乐部”,作为作家们开会、学习、娱乐的场所。萧军自告奋勇地分别去向毛泽东、朱德、林怕渠募捐。毛泽东捐了边币1000元,分三次付款。在当时那种津贴不多,生活比较艰苦的条件下,毛泽东带头捐款,给了作家们极大

  的鼓舞。

  萧军受毛泽东的委托将陆续收集到的文艺界资料给他寄去。同时仍经常到毛泽东那里畅谈。毛泽东在1942年4月4日给萧军写信说:

  萧军同志:来信及附件收读,并转给几个同志看去了,感谢你的好意。此复。并致敬礼!毛泽东四月四日

  下午,萧军又去毛泽东那里面谈,两人推心置腹,开诚相见,无所不谈,越谈越兴奋,毛泽东甚至把他在党内“左”、右倾机会主义路线时期所受过的排斥和打击,都向这位党外作家倾诉了。当萧军得知毛泽东曾受过11次处分时,感到很震惊,同时为毛泽东能如此正确对待遭受的不公正待遇而深为折服。回家路上,明月当空,万籁俱寂,萧军迈着缓缓的步子细细地回味着刚才那番杨家岭夜话。他从中体会到,毛泽东帮助同志有极大的耐心,而这种耐心来自他对革命事业的忠诚和对同志真挚的爱。当晚,他根据这次谈话的精神,结合自己的观察和学习体会,写了一篇《论同志之爱与耐》的文章。文章中引用了毛泽东所谈的有关受处分的事情。但在送毛泽东审阅时,毛泽东删去了有关他的事例,并做了润色和修改。文章发表在4月8日的《解放日报》上。

  在萧军与毛泽东的彻夜长谈中,毛泽东曾建议萧军弃文从政。萧军却说:“不行,不行!斯大林说过:‘党员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入党,我不是那材料;当官,我不是那坯子,我这个人自由主义、个人英雄主义太重,就像一匹野马,受不了缰绳的约束,到时候连我自己也管不住,我还是在党外跑跑吧!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毛泽东见萧军这样的态度,便开怀大笑说:“也好,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提出来,我们欢迎你!”

  三

  毛泽东在同党内外同志充分交换意见后,决定召开文艺座谈会。这次会议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伟大意义,一直被史学家大书特书。然而萧军在为会议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之后,却下打算参加。因为他知道自己心直口快,脾气急躁,耐心不够,如果参加座谈会很可能在某些问题上和某些同志意见分歧,发生争论冲突,弄得不愉快。所以借口要到延安附近各县去旅行,请毛泽东为他向当地驻军三五九旅旅长王震要一张“通行证”,毛泽东4月7日复信说:

  萧军同志:

  我希望你迟一回再出巡,以便商量一个重要问题,未知你意如何?如同意,希回示。如你有暇,希于今下午或晚上惠临我处一叙,商量一些问题。敬礼!

  毛泽东

  四月七日下午三时

  萧军应约前往,接连谈了两天有关拟定党的文艺方针政策等问题。毛泽东在4月13日给萧军的信里说:

  萧军同志:

  来信敬悉。前日我们所谈关于文艺方针诸问题,拟请代我搜集反面的意见。如有所得,祈随时示知为盼。敬礼!

  毛泽东

  四月十二日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研究和充分的准备。召开文艺座谈会的时机已经成熟。会期还没有定下来,萧军又想走了,毛泽东再次写信留他:

  萧军同志:

  准备本星期六开会,请你稍等一下,不知你有暇否?我派马来接你。月报1—14期收到,谢谢你!敬礼!

  毛泽东

  四月二十七日早

  毛泽东给萧军的礼遇,可谓高矣!当时延安没什么交通工具,出门都安步当车,从这个单位到那个单位,少则几里,多则几十里,很不方便。少数领导同志为了节省时间,才骑马代步。毛泽东用自己的马去接萧军,这在当时是不多见的。见面后,毛泽东再次恳切挽留,希望他务必开完会再走。盛情难却,萧军只好留下了。

  5月2日,延安文艺座谈会在杨家岭中共中央办公厅大礼堂召开。毛泽东、朱德、陈云、凯丰、贺龙等出席了会议。到会的文艺界人士100多人。会议由凯丰主持。毛泽东致开幕词后,请萧军第一个发言。萧军有点犹豫,丁玲悄悄地鼓励他说:“你是学炮兵的,就第一个开炮吧!”萧军终于站起来第一个发言了。

  这次座谈会充分发扬民主,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在某些问题上展开了既激烈又尖锐的辩论,气氛非常活跃。大会之后是小组会,以便谁有什么意见,可以更广泛更集中地讨论研究。果然不出萧军所料,他在大会及小组会上,和某些同志在一些问题上发生了激烈的争论。这本来是正常现象,如果大家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通过批评和自我批评是可以取得一致意见的。在体会期间,萧军担心和某些同志再开会时继续发生冲突。不想再参加会议了。他又向毛泽东提出要立刻出去旅行。毛泽东给他写了这样一封信:

  萧军同志:会要到十六日才开。如果你觉得不能等了,你就出发吧。此复,即致敬礼!毛泽东五月五日

  萧军当时确实过分任性,想怎样就怎样。但毛泽东还是宽容了他。萧军夫人王德芬则感到不妥,劝萧军说:“你怎么可以开会开到半道就溜了呢!不是太不通情理了吗!有什么不同意见,大家可以商量嘛,别闹个人意气,让毛主席一次又一次留你,不觉得难为情吗?”萧军终于接受了妻子的规劝,决定把会开完再走。

  5月16日座谈会复会。在毛泽东的亲自主持下,到23日才闭幕,毛泽东做了总结性发言,这就是著名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讲话确定了党在抗日战争时期的文艺方针政策,指出了文艺工作者的中心问题,是要为最广大的人民群众,首先是为工农兵服务。在这个基础上,毛泽东指出并解决了一系列有关的理论问题和实践问题。这次座谈会前后历时21天,几次小组讨论会和三次大会相结合,取得了丰硕成果。

  会刚开完,萧军又要求毛泽东向王震要一张旅行用的“通行证”,毛泽东复信说:

  萧军同志:

  来信已悉。王旅长现去鄜县,俟他回来,即与他谈。此复。敬礼!

  毛泽东

  五月二十五日

  萧军想去旅行的愿望始终未能实现。

  四

  坦白豪爽、富于进取的萧军,经过与毛泽东多次交往,文艺座谈会的学习,以及5年多延安生活的洗礼,政治素养、思想水平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对党领导的中国人民解放事业更加信赖。

  抗日战争胜利后,萧军被派往东北工作。离延安前,萧军到毛泽东住处去辞行。毛泽东希望萧军回到东北以后能和彭真同志密切配合,协助彭真开展文化工作。毛泽东还说:“听彭真同志说你有过入党的要求,我们欢迎你!到了东北,如果考虑成熟了,可以向东北局提出来!”当时朱德和刘少奇也在一旁。毛泽东留萧军去朱德总司令家共进午餐,饭后又和朱德一同送他到山下大路旁,才挥手告别。11月中旬,萧军精神抖擞地踏上了新的征程。

  回到东北,萧军以饱满的政治热情,四处奔波,为党、人民政府和文化事业做了许多工作,但不幸的是那里的工作一度出现“左”的偏差,使他受到错误批判和组织处理,戴上危言耸听的大帽子。1949年春,他被分配到抚顺总工会资料室工作。困境没有使他气馁、消沉,因为在他心中,有对延安岁月的美好回忆,有对党中央和毛泽东的信任,有人民作家的崇高职责。他一如既往地努力工作,同时辛勤地收集素村,潜心创作,争取为建国初期的文坛,献上一部反映工业建设题材的30多万字的长篇小说《五月的矿山》。

  1952年书在北京写成后,有关部门不予出版,有的单位也下敢出版,稿子退回三次。萧军万般无奈,只得上书毛泽东、周恩来。后来,毛泽东在信上批示:“萧军的作品还是要出版的。”当时萧军的感激之情是可以想象的。毛泽东对朋友的信任、支持,以及实事求是、力排众议的精神,使他终身难忘。1954年,此书得以问世。

  1966年7月,萧军从报纸上看到毛泽东畅游长江的照片,激起延安岁月的回忆。他将毛泽东在延安写给他的10封亲笔信连同他在延安编的《鲁迅研究丛刊》和《文艺月报》送给毛泽东,作为礼物和问候,也寄托了萧军对毛泽东深深的眷怀和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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