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2日，谷歌前首席执行官埃里克·施密特，在阿斯彭安全论坛“国家安全和人工智能”专题小组会议上，他将人工智能比作核武器，并呼吁建立一个类似的相互确保毁灭的威慑机制，以防止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因为AI相互毁灭。

　　初一听，感到施密特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但是，最近我读了王维嘉博士的专著《暗知识：机器认知如何颠覆商业和社会》，才让笔者对施密特的话多了一份理解、关注和警惕，也进一步加深了对人工智能、对暗知识和对智能时代大国博弈的认识，毕竟谷哥一直是全球人工智能研究的领头雁。

　　暗知识正在颠覆我们的知识体系

　　2016年3月，AlphaGo战胜世界围棋冠军李世石。但是，无论是聂卫平，还是设计AlphaGo的谷歌工程师，都无法理解AlphaGo为什么这样走棋？这就是人工智能中令人困惑的“不可解释性”问题。人工智能王维嘉博士从这个问题出发，发现了一类全新的知识——“暗知识”。

　　他在《暗知识》书中，对明知识、默知识和暗知识这样描述。

　　明知识：可以用文字或公式清楚描述和表达出来的知识。

　　默知识：在感觉上能把握，但无法清楚描述和表达的知识，也即我们常说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类知识。

　　暗知识：人类既无法感受又无法描述和表达，或既无法意会又无法言传的知识。比如，警察在办案过程中，警犬总是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尤其是缉毒犬能闻出毒品，但对人类来说既无法感受，也无法表达。可以说警犬掌握了一种暗知识。

　　人工智能或机器能掌握的信息定义为暗知识，是隐藏在海量数据中的相关性，或者万事万物间的隐蔽关系。暗知识的总量将远远超过人类能够掌握的所有知识。大约70年前，人类才开始意识到暗知识的存在。

　　人工智能之所以能发现人类都不能理解的暗知识，是因为它模仿了人脑获取知识的神经网络，同时又以更精确的感官、更快更可靠的神经信号传导、更容易储存和复制的优势超越了人脑，使得机器能够抓住某些信息的关系模式。

　　人类对相似度可能只有模模糊糊的感受，比如那个老警察能感到以前的小偷与眼前这个嫌疑人之间的相似度，却无法精确地表达出来。机器在这方面就很有优势，它可以很容易地抓住相似度的量化特征，从而作出比人脑还准确的判断。

　　如果说“明知识”是冰山显露出来的一角，“潜知识”是冰山海面下的部分，“暗知识”就如同大海。因此，如何利用“暗知识”可能比弄明白“暗物质”“暗能量”更重要更紧迫！

　　如果说宇宙可知的知识是100%，那么，现在人类知道的知识占比有多少？科学家的结论是：人类目前所掌握的知识在宇宙知识中占比无限接近于零！为什么？有两大证据：

　　一方面，根据卡达尔肖夫三级文明理论（一级文明可利用所在星球上的全部能源，二级文明可利用所在恒星系的所有能源，三级文明可利用所在星系的所有能源），目前人类文明只能达到0.7级文明。也就是说目前人类文明只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初级文明。

　　另一方面，宇宙由4.9%的重子物质、68.3%的暗能量、26.8%暗物质组成，人类能看到、感受到和观测到的只有重子物质，而且也只知道其中很小一部分，而对占宇宙95.1%的暗物质、暗能量一无所知。

　　由此可见，大数据中蕴藏着海量的“暗知识”，“暗知识”开辟了人类获取知识的新途径，拓展了人类知识的新领域新边界，“暗知识”正在加速知识大爆炸！可以说，“暗知识”就像是人工智能领域正在发现的隐秘超级大金矿，不显山不露水，谁有本事谁开采，小本事小打小闹，大本事点石成金，没本事端着金饭碗要饭吃。未来“暗知识”无疑是大国博弈的又一个新战场，利用“暗知识”的能力必将成为大国博弈的核心能力！

　　暗知识将颠覆大国博弈的逻辑

　　2016年，谷哥AlphaGo下围棋，打遍围棋高手无敌人，让全世界第一次注意到人工智能的神奇。柯洁在下完棋后痛哭流涕，说我根本不可能打过他。它也让聂卫平五体投地，说AlphaGo至少是20段。

　　2020年11月30日，谷哥AlphaFold 2 在蛋白质结构预测大赛CASP 14中，达到人类利用冷冻电镜等复杂仪器观察预测的水平，这是蛋白质结构预测史无前例的巨大进步。

　　谷哥人工智能一次次超越人类，说明智能时代一切皆有可能：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一个想法就可能变成一个用大数据喂养出来的算法，就可能打开一个未知世界的天窗，就可能变成一种数字化的武器！

　　在数字武器化、武器数字化的智能时代，暗知识既可能是一种算法，也可能是一种战法，一种暗能力，甚至是核心军事能力！在中美科技脱钩的背景下，中美两国都在人工智能的黑暗森林中摸索前行，就像人类不知道人工智能掌握的“暗知识”一样，彼此都不知道对方人工智能的发展方向和进展，更不知道对方军队人工智能的发展方向和进展！美国变得越来越不自信，更加害怕中国弯道超车。可以说，“暗知识”的发现正在颠覆大国博弈的逻辑，大国博弈正在由过去的“明争”转为“暗斗”，就像《三体》中描述的黑暗森林一样！

　　霍金曾警告：要防范人工智能获得独立意识。大家都知道，新知识是独立意识的源泉，如果人工智能可以源源不断地获取人类不知道的暗知识，而且人工智获取暗知识的速度越来越来越快，这些暗知识又远比人类知道的明知识要多得多，这样日积月累，人工智能在单个领域获得的暗知识就可能逐渐变成多领域甚至跨领域的暗知识，而跨领域的暗知识超过一定的临界值，人工智能就有可能形成独立意识。

　　由于人工智能进化的速度远超过人类，刚开始，人工智能可能只是在单一领域超越人类，渐渐地人工智能在多个领域超越人类，随着人工智能在越来越多的领域超越人类，这种潜移默化的进化结果，可能导致人类刚开始是“看不懂”最终演变成“来不及”。

　　中国在暗知识革命中优势明显

　　中国在这场大数据转化为暗知识的革命中，有三大独特优势。

　　一是有暗知识转化的大数据资源优势。中国的人口是美国人口的4.3倍，中国网民高达10.32亿，是美国人口的3.13倍。中国移动支付快速发展，普及率高达86%，遥遥领先全球。目前，我国5G基站总数达到185.4万个，占全球60%以上。这些都是中国在暗知识革命中的大数据资源优势所在。

　　二是有暗知识转化的人才规模优势。据2020年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我国具有大专以上文化程度的人口为2.18亿。这种超大规模的人才优势正在转化为创新优势。目前，中国的语音识别、图像识别等人工智能应用技术全球领先。从2018年1月～2021年10月，全球新增65万件人工智能专利申请。其中，中国44.5万件，占比68.5%；美国7.3万件，占比11.2%。试想：中国占全球近七成的人工智能专利，包含多少人类不知道的暗知识？以中国的聪明和勤奋有多少可以转化成为商品？其中又有多少可转化为数字化武器？

　　三是有暗知识转化的中国制造落地优势。中美两国经济结构迥异，中国是实体经济为主体的国家，美国是虚拟经济为主体的国家。目前，美国制造业占比仅11%，虚拟经济占比达80%以上。中国是全球唯一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有39个工业大类，191个中类，525个小类。中国的工业制造能力是美国、德国和日本三国之和。中国制造的各行各业都蕴藏着暗知识转化落地的巨大机会和潜力，中国最有可能最终赢得这场暗知识革命。

　　最近，由人力资源管理SaaS平台北森研发的“AI闪面技术”，获得国家发明专利。这是一款AI视频面试工具，可以对候选人进行初步面试，淘汰掉明显不合格的人。据说，这款AI工具是通过对大量面试对话的深度学习来建立算法模型，从胜任力、基本特质、语言技能、工作偏好四个维度，对面试者进行量化打分，给出是否进入下一轮面试的建议。人力资源工作人员（HR）可以把海量的、繁琐的、重复性的初级筛选工作交给AI，把自己的时间腾出来做更重要的事，比如寻找、识别公司的核心人才。

　　总之，人类文明史就是一部人类获取知识的历史。今天，人工智能给出了人类知识的一个全新方向，竟然可以让人类利用自己都不理解的暗知识去解决问题，而且这些暗知识从总量上说将远远超过人类已经积累和尚未发现的知识。表面上看，这似乎意味着人类是否理解知识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反正有机器来替我们搞定一切。但是，你如果往深里想，这恰恰是对人类掌握知识的能力提出了更迫切、更严峻的要求。

　　数据是21世纪的战略资源，而且数据越用越多，越用越有价值。未来，谁拥有更多更好的人工智能和暗知识，谁就能赢得这场“暗知识”革命，谁就可能决定公共权力分配和国际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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